水阿文

一叶舟

*Summer:自杀未遂假死,偏群像,出海线he

*Relation:百&叶,书剧混合

*ooc预警,共计5k字

*有北离众人出没

*点梗来自@墨染山河 ,这次就写个不刀的





一艘乌篷船给人以口诀驱使,向海外小岛驶去。夜晚的月色涌动在波涛的海面上。

船舱里坐着一位青衫风流的俊秀男子,只见脸上神情微微有些紧绷和担忧,旁边触手可得的小机子上放着一只白玉酒壶和一把水囊。

他的手却是放松地下垂环抱,怀中是一捧白雪般无杂色的大毛狐裘,底下盖着个人,露出鸦羽色的长发——散乱的下垂着。

“……水…”狐裘盖住的人做梦似的讫语道。

男子的神情终于镇定下来,面上浅显的担忧藏进眼底深处。他一把夺过水囊,仰头喝了一口,撬开呻吟着的人的嘴,用唇舌把含着的水渡了过去。

躺在他怀里的人悠悠转醒,手无意识的在空中乱挥,“……东君,你死了?”

百里东君静静地看着他,声音似笑似哭:“云哥……我没死……你也还活着。”我们都在这人间。

“……发生了什么?”叶鼎之捂着头问道。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太阳底下无新鲜事。

英雄末路,美人枯骨。

无非就是那天叶鼎之眼疾手快地捅了自己胸口一剑,李寒衣惊呼之际,百里东君飞速抵达现场,然后。

洛青阳沉声道:“何必。”

百里东君再也不顾往日风度,破口大骂道:“何什么的必?!你个乌鸦嘴,给小爷我闭嘴!!我说他不会死,还能再抢救一下。”

他一皱眉,老天自是不敢。

无他,在这本书没结束之前,男猪脚存在着一种叫“主角光环”的东西。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百里东君一生气,九个太阳齐放光芒,把老天爷暂时闪瞎了。

黑白无常也不知道该收谁的魂,左找不见,右找不见,只能撺掇一下,带着招魂幡就回地府向阎罗王报到了。

报到后,未完成任务的借口:今日太阳又晒又闪,我俩招了很多魂,但没招到那姓叶的魂魄。

回来一翻命簿,原是此人今日不当死。


言归正传。

百里东君随即撞开了洛青阳、挤开了易文君,一摸叶鼎之胸口,尚存着一股心跳及余温。

《无上仙图》有云:鬼仙,神像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不入轮回。

鬼仙境——无名无姓,非鬼非仙,阴中超脱,三魂七魄,其中三魂中的天魂已失,得以不入六道轮回。

其人虽得神通,却失大道,心魔自解,极易回光返照,药石无灵。

百里东君不知道这些,当下也管不了这么多——死马当活马医。

他掰开叶鼎之的嘴,打开一个药瓶把里面的固元丹往里塞,能塞多少塞多少。

“咳咳咳……”叶鼎之被刺激地干渴难耐,咳嗽出声。

易文君穿着一身被血染就的衣裙,呼唤道:“鼎之鼎之,你回来!快回来吧!”

“师妹,喊魂最好喊他的真名。”

易文君一愣,随即朝着叶鼎之的耳朵喊道:

“叶云!你有本事自杀,没本事回来对质吗?有种你别当缩头乌龟,给老娘回来!!”

生活要想过得去,头上还得带点绿。

两重夹击之下,叶鼎之呕出一大口血。但是脉搏从时有时无,变得明晰了起来。

他重又变回当初的那个叶云了。


百里东君和易文君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同盟。

洛青阳一头雾水,但不妨碍成为他俩的帮手。

三个人秘密地成了共犯。

百里东君重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还有一颗假死药在他的手上。

犹豫片刻,他把丹药喂给了叶鼎之。

叶鼎之挣扎了一会,身体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他陷入了一种假死状态。


“忘忧大师,在下有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师能够答应。”百里东君淡淡道。

一旁的易文君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落下,她不断地用手帕拭泪,节奏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快一分则不够优雅,慢一分则不够悲痛。

如水般的眸子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有时候女人的柔弱表像,本就是一柄利器。

忘忧禅师叹了口气。

“百里施主,请讲——老衲作为叶施主的忘年之交,自是会力所能及地帮助你们。”处理好他的身后之事。


“第一,我需要整个寒山寺能念经的和尚下山——为我的兄弟做一场法事,超度他不坠恶道、登享极乐。”

“善——本寺共有二十一名僧人能念经诵佛,参与法事。”

“第二,”百里东君的声音顿了顿,“在做法事之前,我需要悄悄运走我兄弟的尸体另寻他处安葬,再在寒山寺下设一座坟墓以供祭奠。”

“这……”忘忧大师迟疑道,“可否告知我缘由?”

“先夫此前树敌颇多……”易文君泣道,“如果不设下障眼法,再私下里转移先夫的遗体——唯恐来日被人盗墓掘尸,魂灵地下不安呐!”

忘忧大师思虑片刻,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应允了!本寺虽小,但五脏俱全——曾经为避前朝灭佛之祸、兵戈之争,内里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密道。现今仍能使用,可供人通行。”

“大师宅心仁厚,我佛慈悲啊。”两人同样双手合十回礼道。


他们约定一个半日后在寒山寺会合。

动作要快,关键还不能露出马脚。

洛青阳离开去向朝廷传递假消息,阻拦五大监的到来——能带一辆马车回来最好;百里东君和易文君在忘忧大师的帮助下将叶鼎之的“尸体”从密道里运走,仍是玥瑶前来接应,安置于飞旋山的山洞不提——传说中的灯下黑。


飞旋山。

在山上被叶鼎之所杀、被玥瑶收敛的魂官飞盏及无法无天两位尊使,这三具尸体并排放在他面前——百里东君用挑剔的目光评判了一番。

无天,过于矮胖,身型不符,不行。

飞盏,练哭丧功,哭丧之气过重,肤质偏暗,容易露馅。

只有无法勉强合格,重要的是同样被剑洞穿胸口,可以瞒天过海。

一番挑肥拣瘦,百里东君和易文君用白布蒙上了无法的尸体,打算充当叶鼎之的下葬。

一辆驴拉的车慢慢前行在路上。

这头倔强长耳的驴——是向穷得叮当响的忘忧大师借来的。

百里东君在它前头吊着一根胡萝卜,敦促它快点前行,不然就威胁着要把它做成驴肉火烧。

一道持棍的身影挡在前方。


“阿嫂,你先回寺里。”百里东君把能拽拉着驴的缰绳递给了易文君。

“好,东君你自己多加小心。”易文君担心地望了一眼,扯着驴绳绝尘而去。

这头驴说来也古怪,格外亲近美人,温顺地带着她走了。

白色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俗话说的好,有道是好狗不挡道。”百里东君冷冷道,“姬堂主,为何又一次拦我的去路!难道真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

“百里城主。”姬若风无奈道,“你的朋友做错了事。你不让他去承担应有的代价,反而徇私包庇——这又是什么章程?”

“不必多说了。”百里东君杀意凛然,“开打吧!”

路的尽头是道,道的尽头就是。

——我和我的朋友一个都不能死。

“砰”得一声,百里东君的不染尘迎上了姬若风的无极棍,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姬若风拦截叶鼎之时用了一招“指棍引雷”,反噬较小,伤势远不如李心月这般沉重。又千里迢迢过来拦截百里东君,百里东君听了易文君的劝解停下了,可是最后人又跑了。

这是他察觉到情势不对——第二次过来拦截百里东君,谁料对方完全不领情。

对方让他耍完了棍法,便如同当初在城门处的叶鼎之一样夺走了无极棍,冲着姬若风,抬手就是一棍。

长棍在空中像是一朵花一般的炸了开来。 

一朵棍花,两朵棍花,三朵棍花! 

闪成十朵百朵。 

千朵万朵!

一棍既出,无边际,无穷尽,是无终。

无极一棍!


姬若风被揍的鼻青脸肿,口吐鲜血——这回终于不是装的了,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无极棍点在他的胸膛上。

“……还真是会活学活用呀。”姬若风苦笑道,“那么……你是打算杀了我?”

百里东君目光深沉地与他对视。

“……就看你在这件事上,是愿意当一个江湖百晓生,还是愿意当一个一问三不知了。”

“我哪知道什么事?”姬若风往地上一摊,“可是你若对我不利,会后患无穷——整个百晓堂与你不死不休。”

百里东君握棍的手加了力。

“姬堂主,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我的命很值钱。”姬若风摇了摇头,“你开出的筹码不够。”

“我今日不光不杀你。”百里东君沉声道,“若有一日你我生死相搏,我再饶你一次,如何?”

姬若风还是摇头。

百里东君许久都没说话,但是持棍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算了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姬若风微微仰头道,“我想要你的一个承诺——不是作为百里东君,而是作为雪月城大城主。”

百里东君挑了挑眉。

百晓堂堂主的一条命换隐瞒一个人的生死再加上雪月城的一个承诺。

“成交!你不许反悔。” 

他把姬若风从地上拉了起来,态度友善地还回了无极棍。

“我想问问,你要这个承诺做什么?”

“我有了一个徒弟。”姬若风悠悠道,“总得为徒弟的将来打算。”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师傅。”百里东君兴致颇高地拍了拍他的肩,姬若风一下子又被拍回了地上。

“那我先行一步。”

百里东君同样绝尘而去。

姬若风在原地半死不活,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能爬起来了。他重又躺下,打算缓缓——伤上加伤。

“这人世间,还是难得糊涂的好。”他这般感叹道。


第二日下午,寒山寺上的和尚们下来做了一场寒碜的法事——只来了二十二名僧人,但这已经是寺内的所有僧人。小无禅都被拉来凑数,混在里面摇头晃脑地念经——他显得很伤心。

由于排场不够,忘忧禅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身披自己唯一件金丝袈裟,亲自主持了这场法事。

众僧告辞上山,灰头土脸的五位大监来到了寒山寺下——不知道被谁下黑手揍的,脸上青红不定,看样子揍的还不轻。

洛青阳微微一笑,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我们或许来晚了。”瑾宣大监走到了草庐之前。

瑾威探头看了看草庐之内,低声道:“里面放着一具尸体。”

洛青阳按着手中的剑,“滚!”


第三日傍晚,百里东君跳下屋檐,从草庐之内抱出了一具尸体。

半明半灭的光线下,摇曳的树影映在尸体的脸上。

“是他。”瑾宣道。

“是叶鼎之。”瑾威道。

“叶教主确实死了。”瑾仙轻轻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略带惋惜地说道。

“当世枭雄,折戟而死,可见英雄总是难过美人关。”

“如若过了,又如何?”瑾威问。

“过了,也许就不会死。不过谁能理的清呢。世间最难说的,就是情之一字,今日来,明日走。”瑾宣终拍了拍瑾威的肩膀,“现在去回报天启城,叶鼎之死了。”

瑾威点足飞掠而去。


瑾宣大监站了起来,微微鞠躬:“宣妃娘娘,该启程了。”

易文君回望着自己亲手划下的那块木牌:亡夫叶鼎之之墓,妻易文君,友百里东君、洛青阳立。

一切纠葛尘埃落定。

是时候该重新开始了。

“我会为了宗门和留在天启的孩子回去的。”易文君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我这一生,最终一定能挣脱金丝牢笼和九重枷锁,重新变回当初的自己。”

“一切拜托了,洛兄。”百里东君挥挥手道,“那么再见了,阿嫂。我会把你们的孩子带回来的,会把冰原上的那些人送回他们的家园。”

他仰头欣赏着晚霞的璀璨,纵身一跃,“一切都会再次变好的。

洛青阳点了点头,忽然低声道:“我向你保证,师妹。我倾其所有——总有一天会带你走出天启城的。”

易文君从草庐之中走出,缓缓走向那等候在原地的四人。

只听到她果断道:“回天启。”

“娘娘英明。”一大监恭维道。

易文君面无表情的走过他身边。

从今日起,劳燕飞分。

破镜难圆,陌路离殇。


“东君,五大监实力不俗。你到底是如何瞒过他们的眼睛——让他们把那具尸体确认成其他人的?”玥瑶问道。

“你忘了我师傅是谁了?”百里东君傲然道,他攀折下山间一根树枝,轻轻一晃,树枝便化作一朵桃花,落入他掌心。

“我虽然不精幻术,但是要想也能耍个把式——唬一唬人呢。”百里东君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

忽然桃花纷纷而落,此地转眼便成人间美景,但很快一切随风而逝。

——恍若春梦了无痕。

“东君珂佩响珊珊,青驭多时下九关。方信玉霄千万里,春风犹未到人间。”玥瑶想起了他们初遇时的画面,突然念道。

“阿瑶,我有话对你说。”百里东君从吊儿郎当变得正经道。


“你说——要带着叶鼎之去海上寻找仙人救治,归期不定,所以为了不耽误我的大好年华,要与我分手?”玥瑶低声道。

“是啊……阿瑶……哎呦!”百里东君挨了一下,“你干嘛打我呀?”

“你真是个傻子啊。”玥瑶喃喃道,“我若是说,可以等你——五年、十年、十五年都行,你还要和我分手吗?”

“对不起。”百里东君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眼睛,“我或许不会再想回北离了。”

“那锁山河之约你不管了?”

“这正是我要拜托你的事。”百里东君羞愧道,“你不想再回天外天,我有一个安身之所。”

“你这么为我打算——那我还真要洗耳恭听。”玥瑶嘲讽道。

“你可以去……”百里东君在她的目光注视下,越来越小声,“……雪月城。”



“原来是这样。”叶鼎之惑道,“那世儿如何了?”

“这便是我向忘忧大师提的第三个要求,照顾好叶安世——现在是光头的小和尚无心了。白发紫衣答应我在十二年结束天外天的内乱,一统天外天——到时候迎回他们的少宗主。”

“……东君,你长大了……可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啊。”叶鼎之神情郁郁,轻声道,“我还想问,这艘船要带我们去哪?”

“我们去蓬莱岛上找莫衣。”百里东君抚摸着他额前的伤口,那里在金创药的涂抹下已经结成一道淡淡的疤痕,他严肃道,“他能治好你——因为胸口中剑伤到的心脏经脉,以及废掉的武功。云哥,你不能死!而且功力一点也不能丢。”

叶鼎之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眸,缓缓抚上自己的胸口。

这里有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跳的心脏,呜呼哀哉,何苦来哉——要连累他人呢?

温柔的海风吹拂着他们,但是海上的风暴闪电与伴随着巨浪出没的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到他们身边。

暴风雨之前的海面总是格外的平静。

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end. 

*写的好累,又回来改了下

*ps:被喊魂喊回来的是天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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